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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青裴也认真地看着他,“如果有人指使他,那就证明我的照片现在还有人想利用,所以无论你知道什么,我都应该知道。”
原炀沉声道:“你知道典胜这家风投公司吗?”
“知道。”
“那你知道他们老板是谁吗?”
“没接触过。”
“上次在拍卖会,坐在王晋旁边那个姓薛的,王晋叫他薛会长。”
“他?”顾青裴想起了那个人,当时原炀走过来,他听到那个薛会长低声讽刺,说的话很不客气,当时王晋介绍那个人的时候,说他是亚太什么金融合作协会的会长,这种打着全球、亚洲、中国旗号的乱七八糟的组织多了去了,名头叫得响,正规的没几个,大部分不是骗傻子的就是用来避税的,而且当时那薛会长明显跟原炀不对付,所以他本能地有些厌恶,连名片都没留。
“对,他是典胜的大股东,这次想以一个云南的矿产资源入股工农信用社,开价15%的股份,本来开始我爸也心动了,但是被我查出那个矿之前因为无证开采被政府罚过,办理采矿证的过程现在还卡在环评,而且还有官司纠纷,是个一团糟的项目,后来秘书长给他打压到5%,还爱要不要,估计是把他惹火了。”
顾青裴沉思了片刻,“这事儿恐怕没完。”
“会有的。”原炀沉声道:“我今天上午跟他通过话了,我有解决的途径。”
“你又想用什么方法?原炀,不要再跟我说不用我管,我也是我自己的事,何况,让你解决你真的解决了吗?如果你真的解决了,我这一脑袋绷带是怎么回事。”
原炀咬了咬牙,他看着顾青裴,轻声问道:“你会为了视频的事,恨我一辈子吗。”他一直试图把这件事的影响从顾青裴心里抹灭掉,可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让那些照片彻底消失,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,就能给顾青裴撑起保护伞,但总是有雨滴不经意地漏进来,他防不胜防。
顾青裴愣了愣,低下了头,哑声道:“过去的事了,如果没人提,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了。”
如果没人提的话……可是他仅仅回来三、四个月,就出了这么多事了。
原炀抹了把脸,“跟那段视频有关的任何事,我都会负责清理干净,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顾青裴,就算……就算你因为这个怨我一辈子,我也不会不管你。”
顾青裴叹道:“我没那个闲心怨谁一辈子,出了问题,我只想寻求解决的办法,而不是总结成因。现在告诉我,你要怎么对付那个薛会长。”
“我手里有一些他想要的东西,我让给他。”
原炀说得轻描淡写,顾青裴却觉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,一定很大。他道:“不会是信用社的股份吧?”
“不是,那个绝不能给他。”那是他展示给他爸看的筹码。
顾青裴叹了口气,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,我跟你越来越难以沟通,我先回去了,星期一签合同,到时见吧。”
原炀站了起来,在他背后叫住了他,“我有个问题。”
顾青裴没有回头,而是低着头穿鞋,“你说。”
“这两年,你想过我吗?”
顾青裴身形微微一顿,随即坦然地说:“想过。”
“想的是什么?”
“想……想好的事情。”顾青裴淡然地看着原炀,“没别的意思,只是想好的事情,能让自己心情好一点。”
好一句没别的意思,原炀露出一个艰难地笑容。他何尝不想在俩人重逢的瞬间就把这个男人紧紧抱在怀里,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,可他能预料到自己得到的会是什么。他会得到跟两年多前一样的冷漠和拒绝,因为顾青裴对他已经“没别的意思”了。
而他依然在做着自以为有用的努力,不管结果如何,他从来没打算放弃自己的东西。
他看着顾青裴,胸中压抑着无数疯狂的渴望,他有多爱顾青裴,也就有多恨。
顾青裴轻声道:“我走了。”
从原炀家出来的那一瞬间,顾青裴感觉自己终于能顺畅呼吸了,就好像那只扼住他喉咙的手松开了。
和原炀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到窒息,他觉得两人走进了一个莫名的死胡同,谁也无法解脱。原炀的态度让他捉摸不透,时而轻蔑戏弄,时而又像是对他余情未了,一边揪着他不放,一边又带着女朋友扩展交际圈,他就被这些反反复复的态度弄得更加谨慎戒备,唯恐现在这个城府颇深的原炀在戏耍他。
他在原炀这里吃过的苦头,足够他记一辈子,他必须步步为营,才能不被迷惑,才能在原炀那暧昧不明的态度里,保持清醒。
他这个年纪了,如果再跟小了自己十一岁的男人因为感情问题牵扯不清,赔了脸面又赔工作,他还如何自处?
犯傻的事情,这辈子一次足矣。
两个人,身体隔着一道门,心却堵着一整面墙。